姓氏探究源自“情缘”

本报记者 朱 莲

2.jpg


    追溯和认识本家族的过去,是人们很普遍的兴趣和愿望。自己的姓源于何时何地,又是如何迁到现在的居住地的,其间有些什么人物事迹等。尤其是海外的华侨华裔,想寻找祖居地和姓的起源地的人越来越多,张培元热衷于探究姓氏文化,为了帮助更多的人再续“情缘”,他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寻根之旅。 

“家族故事吸引我研究姓氏”

    张培元小时候最喜欢听母亲讲故事,关于岳飞、范仲淹、李春芳、郑板桥等人的传说真实与否?民俗民风的根源与差异有何关联?地方文化是如何传承和演变的?对于这些,叙述虽然相当模糊,但在秉性执着的张培元幼小的心灵深处,已经打上了不可磨灭的烙印。

    “小时候,就不经意间从父亲口中听到过‘家谱’二字,也耳闻过家族里人的一些故事,当时就很吸引我。”张培元告诉记者,父亲曾告诉他,过去家里在城内北大街富安桥南堍张家大院(今锦绣园内)建有藏书楼“太和堂”, 楼中收藏了若干古籍、字画、青铜器等。“为什么取名为太和堂呢?”和同龄孩子差不多,张培元总是喜欢多问几个“为什么”。父亲把他抱在怀中,意味深长地说道,这个名字源自家训“一勤天下无难事,百忍堂中有太和”,意思就是在秉承“书香继世,诗礼传家”祖训的同时,为了弘扬儒商家风,勉励子孙读书成才。

    1982年夏,张培元在堂叔张炳嘉处,谈起了双方都特别感兴趣的话题——兴化历史名人掌故。在交谈中得知,其族中有一个名声响亮的人物叫张道中,是清朝末科秀才,22岁考入扬州两淮师范学堂。张道中是民国时期的书画家,擅长画驴,代表作《百驴图》《巴山驴队》等颇负盛名,后来考入北京大学,主修国学并潜心于教育学。张勋复辟,张道中返回兴化,变卖家产后兴办培德小学。在为族人骄傲与自豪的同时,张培元对探讨家族的历史渊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

“两件事促成我涉足谱牒学的决心”

    从少年时代对自己家族渊源产生了浓厚兴趣开始,张培元对姓氏文化的研究已长达20多年,这是一个日积月累、厚积薄发的过程。如果说父系、母系特殊的家庭背景,让他对家谱研究有了初步的认识,那么,另两件事更是促成了他涉足谱牒学的决心。

    1977年,张培元读高中,结交了一些同样爱好书法绘画的同学。有一次,他到一起学画的同学家中玩,同学的父亲向他介绍了家族史。杨家祖居苏州,在明末曾出了一个名垂青史的人物——杨念如,是名作《五人墓碑记》里提到的五位义士之一。当时正在学《五人墓碑记》这篇课文的张培元,一下子就被吸引了,也对姓氏、堂名里的含义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。1984年,张培元在求教一些名师时,谈起了谱牒学研究,老师给他的建议是,虽然在当时可能会被认为是“冷门”,但是20年后在中国一定会“热”起来,老师的指点,更加坚定了张培元的志愿。

    张培元说,研究姓氏文化,其实是在关注着人生的三大命题:我是谁?我从哪里来?我到哪里去?通过研究,他发现,在现今近160万的兴化人口中,约有80%的人是苏州等江南地区的移民,分别于明洪武、建文、永乐等年间以及清代康熙、咸丰年间迁入兴化。另外20%的人,一部分是宋元土著,一部分是从浙江湖州、江苏句容、南京、镇江、丹阳、溧阳、盐城、阜宁、安徽贵池、歙县、屯溪、婺源、江西南昌、湖北等地迁入兴化。此外,兴化还是中国一些姓氏的重要聚居地,如中堡郯姓,为孔子老师郯子的后代,祖居山东郯城,是古代郯国国君子孙。郯姓集中居住在兴化,现散居全国各地的大多是从兴化走出去的。 

“寻访《刘氏族谱》印象最深刻”

    张培元认为,研究家族渊源,不能仅凭一部家谱,还要对相关的家谱及祠堂、保存实物等作综合考证。与西方家谱所不同的是,中国家谱内容十分丰富。随着对外开放政策的实行,许多根在大陆的台湾同胞、海外侨胞的思乡之情日趋浓烈,他们也亟需利用家谱来寻找自己的血缘关系。

    人们都希望了解自己的祖先,寻求自己的根,这是人类的本能,张培元小时候也不例外。据他回忆,2005年10月13日,经人引荐,86岁的兴化籍台胞刘德庄老人专程从台湾彰化回到家乡兴化,委托张培元代为寻找《天禄阁传经堂刘氏族谱》,以了却多年来寻根问祖的心愿。他有感于刘老“慎终追远”及热爱家乡的情怀,欣然接受了委托。随后,他于当月26日赶往刘老所居住的扬州翠岗小区寓所,详细了解了刘氏家族的相关情况及寻谱要求,又先后前往上海、大丰及我市林湖、垛田、大垛、安丰、竹泓等乡镇寻找线索,访问刘氏族人,在兴化城走访了东城内大街刘家巷、东城外大街辐辏巷。同时,他还查阅了刘德庄老人委托大陆亲属刊登在《兴化日报》中缝的《寻谱启事》,电话查询了一些知情人士,于2006年春,为刘老寻访到其家族谱牒,完成了寻谱任务。

   张培元于2001年被市图书馆聘为资料员。他的谱牒学研究既需要时间和空间的保证,又需要文献资料的佐证,因此,他对那里馆藏的古籍资料情有独钟。他通过网络查询、实地走访等形式,挖掘和整理了大量流传在民间的史料,在不断完善我市历史文化资源、丰富馆藏的同时,又对这些史料作了提炼和加工,先后撰写或与同好合写了《“儒学街明清文化街区”资料》《兴化百家姓寻根》《昭阳十二景》及《兴化十家百年老店》等多篇文章,经过新华网、江苏频道兴化站等众多网站的发布,以及多家媒体的转载,在海内外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。

    张培元说,中华姓氏文化是源远流长、博大精深的中华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部分,其内涵十分丰富,涉及历史学、社会学、谱牒学、语言学、民俗学、民族学、地理学、地名学、文化人类学、考古学、考据学等诸多学科。早在上世纪80年代,他就经常在书店通读文学、历史、哲学类书籍,尤其是读了《龙文鞭影》一书后,他对中国历史上的人物典故和逸事传说有了更系统的了解。目前,张培元对500多姓氏都作了长期研究,也阅读了大量家谱,看了许多实物,计划编著《兴化姓氏》,为海内外兴化籍人士寻根问祖提供更多的帮助。


记者手记:

    搜集、研究地方文史并加以开发、利用,对地方经济发展具有一定的影响力。但是,这项工作对于个人来说,是属于劳心费力而又很难得到经济回报的“苦差事”。在张培元看来,研究兴化姓氏文化,旨在追寻这方土地的先民的遗迹,表达对筚路蓝缕的开拓者的敬仰。既是对每一位立德、立功、立业者的歌颂,又是抒发难以释怀的乡土情结,这正是中国人独特的民族心理中最柔软、最温存的部分。  

    在接待记者采访时,张培元先是泡了一杯红茶,在品茶中细细讲述他的故事。一边品着茶,一边听他讲述和姓氏文化有关的故事,记者感叹,研究谱牒学,没有一定的毅力和坚持,是无法忍受成天和一些繁体字、古籍打交道的枯燥的,在旁人看来是一件乏味的事,却成了张培元乐此不疲研究至今的快乐之事。寻谱的过程,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,但他始终铭记“一勤天下无难事”的家训,哪怕是踏破门槛、磨破嘴皮,或是登门拜访一户人家几趟、几十趟,他的诚心和执着打动了许多人,甚至有些人将连亲生儿子都不给看的家谱心甘情愿地拿给他看,这也让他十分感动。在向记者讲述寻谱经历时,每讲到一段故事,张培元总能快速地从书柜里翻出杂志和期刊,连页码都翻得准确无误,上面有他所写的寻访家谱的心得与体会。还有一本出版于上世纪50年代的泛黄的新华字典,虽然几乎被他翻烂,但他一直保存至今,因为那是父亲送给他的礼物,也是他钻研繁体字所使用的工具书。

    张培元认为,研究谱牒学的意义在于:一是补正史之不足,在家谱中能发现许多史书记载中空白和模糊的东西,并考证出用其他方法无法考证的史实,从而为研究地方史乃至中国历史提供依据;二是增强民族凝聚力,振兴民族精神,促进祖国统一。通过家谱能将更多的人团结起来,消除人际关系的隔阂和冷漠,三是造福桑梓,通过家谱的“链接”,引发同族人开展寻根、叙祖、认宗等活动,可以吸引海内外人士来兴化旅游、投资、经商,为促进地方经济的发展起到积极作用。


  • {create_time}{mdn}

    {comment}